早上起来拉开窗帘，瞅见楼下那辆灰扑扑的车，突然就来了兴致。那是我开了三年的老伙计，平时停在路边，风里来雨里去的，车身上早就蒙了一层土，远看像块没洗干净的土豆。
回屋翻出那套快用秃了的洗车工具，水桶、海绵、擦车布，还有瓶去年剩下的清洁剂。接水的时候，水流哗啦啦砸在桶里，溅了我一裤脚的水花，这才后知后觉忘了换拖鞋，得，光着脚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吧。
蹲在车旁边擦的时候，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过来，把车身上的泥点子照得清清楚楚。海绵刚按上去云天华成，就显出一块黑印子，跟脸上沾了灰被擦掉似的。我一边擦一边琢磨，这前保险杠底下的泥，怕是上周去郊外蹭的，当时还心疼了好一会儿呢。
擦到车门把手那块，才发现平时握的地方有几道浅浅的划痕，估计是钥匙不经意间划到的。以前总觉得无所谓，这会儿擦得仔细了，倒像是看见老朋友脸上多了道皱纹，有点想叹气，又觉得这才是它陪我走过这些路的证明。
洗到后半程，胳膊开始发酸，直起身捶了捶腰，正好看见邻居王大哥遛狗经过。他瞅了瞅我这车，笑着说："哟，给老伙计洗澡呢？这擦得，比你脸都干净。" 我也乐了，递给他根烟，"可不是嘛，平时忙得没空管它，今天歇着，就想让它也精神精神。" 他蹲下来摸了摸引擎盖，"你还别说，这车亮起来，看着就舒坦，开出去都带劲。"
展开剩余48%其实他说的这话，我太懂了。去年冬天有回下大雪，车被冻得结结实实云天华成，我花了俩小时一点点把冰铲掉，再仔仔细细擦干净。那天下午开车去接孩子，后视镜里映着蓝天白云，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，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。就好像自己穿了件干净体面的衣裳，走路都带风。
有人可能觉得，车就是个代步工具，没必要这么折腾。可我总觉得，它不光是把你从这儿送到那儿，更像是个默默陪着你的朋友。你对它上心，它也能给你回馈。方向盘握得顺手，座椅调得舒服，再加上这么一身干净的 "外套"，哪怕是堵在早高峰的路上，看着窗外乱糟糟的车龙，低头瞥见自己车里亮堂的仪表盘，那点烦躁劲儿也能消下去大半。
擦完最后一遍，我直起身退了两步。阳光照在车身上，反射出柔和的光，连轮胎缝里的小石子都被我抠得干干净净。拉开车门坐进去，一股淡淡的清洁剂香味混着车里熟悉的味道飘过来，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，发动机平稳地转起来，就像朋友跟你打了声招呼。
缓缓开出小区的时候，后视镜里那抹亮闪闪的颜色越来越小，但心里头那股踏实又轻快的感觉，却越来越浓。这种感觉，大概就像把家里打扫得窗明几净，泡上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的舒坦；也像给孩子洗完澡，看着他穿着干净睡衣笑哈哈跑开的满足。
说不清楚具体是为啥，可就是觉得，车子亮了，心里那点褶皱好像也被熨平了。你们说，是不是这么个理儿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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